曹雪芹

曹雪芹

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作者,祖籍存在争议(辽宁辽阳、河北丰润或辽宁铁岭),出生于江宁(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顒之子(一说曹頫之子)。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除夕(2月12日),因贫病无医而逝。关于曹雪芹逝世的年份,另有乾隆二十九年除夕(1764年2月1日)、甲申(1764年)初春之说。► 343篇诗文

小说创作

  《红楼梦》一书所反映的是清代康熙、雍正、乾隆时代的社会生活画面,正是历史上的所谓乾隆盛世,其实在王朝鼎盛的背后存在着种种的矛盾,也隐藏着重重的危机。
  康熙末年,皇子们分朋树党,争权谋位。最后是四皇子胤稹夺得了帝位,这就是雍正皇帝。雍正即位后,立即开展了一场穷治政敌的凶残斗争,残酷地迫害与己争夺皇位的诸兄弟和异己的政治势力。
的嗣父曹頫就是因跟皇室派别斗争有牵连被罢官,抄家。
  曹雪芹的《红楼梦》,是以自己和亲戚家庭的败落为创作素材的,因此带有一定的回忆性质;但他创作的《红楼梦》是小说而不是自传,不能把《红楼梦》作为曹雪芹的自传看待。
  1727年(雍正五年)末、1728年(雍正六年)初,曹頫因织造差员勒索驿站及亏空公款等罪,被下旨抄家,曹頫被“枷号”,
遗孀与小辈等家口迁回北京,靠发还的崇文门外少量房屋度日。曹家从此败落。经历这样家族变迁的曹雪芹,因此而获得对贵族之家种种黑暗与罪恶的深切体验,这便成为他创作《红楼梦》重要的生活基础。《红楼梦》创作开始时,雪芹年未二十。他前后花了十年时间,经五次增删修改,在他30岁之前,全书除有少数章回未分定,因而个别回目也须重拟确定,以及有几处尚缺

身世籍贯

  关于
,很多方面仍难有定论,除却生卒年的争议,他的字、号也不能十分确定,按照曹雪芹的好友张宜泉的说法,应该是“姓曹名沾,字梦阮,号芹溪居士”,但有的研究者认为他的“字”是“芹圃”,“号”是“雪芹”。他的生卒年问题,已经争论了几十年。他的生年,主要有二种看法,一种认为他生于公元1715年,即康熙五十四年乙未;另一种说法认为他出生于公元1724年,即雍正二年甲辰。他的卒年,主要有三种看法,一种认为他卒于公元1763年2月12日,即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另一种看法认为他卒于公元1764年2月1日,即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除夕;还有一种看法认为他卒于公元1764年初春,即乾隆二十九年甲申岁首。
  曹雪芹的父亲——曹頫是贾母的原型——李氏的过继子(李氏的丈夫
的侄子)。曹雪芹的上世的籍贯,现有几种看法,一是河北丰润,于明永乐(明成祖年号,1403—1424)年间还至辽东铁岭,后来跟随清兵入关,一是辽阳,他的上祖曹振彦原是明代驻守辽东的下级军官,大约于天命六年后金攻下了辽阳时归附,以后随清军入关。
  曹振彦归附后金以后,先是属佟良性管辖,后来又归了多尔衮属下的满州正白旗,当了佐领。旋即跟随清兵入关。曹振彦在入关前的明、金战争中以及入关后的平姜瓖之叛的战争中是立过功的,他历任过山西吉州知州、阳和府知府、浙江盐法道等官职。曹家的发迹,实是从曹振彦开始的。此后,曹振彦之媳,即曹玺之妻孙氏当了康熙的保母。1663年(康熙二年),曹玺首任江宁织造之职,专差久任,至1684年(康熙二十三年)在江宁织造任上病故,康熙旋即命其子曹寅任苏州织造,后又继任江宁织造、两淮巡盐御史等职务。并命其纂刻《全唐
》《佩文韵府》等书于扬州。曹寅之所以很得康熙的信任和赏识,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康熙最重要的教引嬷嬷(康熙曾对别人介绍曹寅之母时说过:此吾家老人也。)曹寅又曾是康熙的陪读,是康熙儿时的玩伴。所以康熙南巡六次曹寅家曾主持过四次接驾大典。1712年(康熙五十一年)曹寅在扬州任上病危,康熙特命千里马送药拯救,只可惜曹寅已死。曹寅病故后,康熙又因极其宠爱曹寅,就叫其子曹顒继任江宁织造(那时好像不许世袭)。不幸的是1714年(康熙五十三年)曹顒病故,康熙又特命曹寅的胞弟曹荃(宣)之子曹頫过继给曹寅的妻子李氏并继任织造之职,直至1727年(雍正五年)12月24日曹頫被抄家败落,曹家在江南祖孙三代先后共历60余年。曹雪芹就是出生在南京的。直到1728年(雍正六年)曹家抄没后才全家返回北京。当时,曹雪芹尚年幼,按生于乙未说是虚岁是四岁,按生于甲辰说是虚岁五岁。曹家回北京以后的情况,文献绝少记载,曹頫曾经在给康熙的奏折里说道:“惟京中住房二所,外城鲜鱼口空房一所,通州典地六百亩,张家湾当铺一所,本银七千两”等等。
  曹雪芹在穷愁困顿中于公元1763年或1764年即乾隆二十七年或二十八年的除夕去世。他的不朽巨著《石头记》的前80回,早在他去世前十年左右就已经传抄问世;书的后半部分据专家们研究,认为基本上已经完成,只是由于某种原因未能传抄行世,后来终于迷失,这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300年前《南昌武阳曹氏宗谱》问世,武阳镇曹村是曹雪芹祖籍地。
  2010年4月8日,在浙江图书馆。找到了300年前的《南昌武阳曹氏宗谱》,这是一本300年前保存完好的《南昌武阳曹氏宗谱》的手抄本。在这本1693年修的《南昌武阳曹氏宗谱》里就清楚地记载了“盖自永乐二年,始祖伯亮公从豫章武阳渡协弟溯江北上,一卜居于丰润咸宁里,一卜居于辽东铁岭卫。则武阳者,洵吾始祖所发祥之地也。”和武阳曹氏的宗谱记载完全一样。历史的清楚记载,事实胜于雄辩,武阳镇曹家是就是曹雪芹南宋祖籍地,千真万确。
  曹雪芹南宋祖籍地在武阳。自中央电视台1994年报道以来,在全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全国很多的红学.曹学专家都为之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来武阳曹家深入研究考察,周汝昌对曹雪芹祖籍更是研究之深,并亲笔题字:《曹雪芹祖籍武阳镇》。
  这部清康熙三十二年(公元1693年)《江西南昌武阳曹氏宗谱》的出现,不但证明了南昌武阳曹氏宗谱的真实性,还为研究探讨红学和曹学的专家提供了重要的研究依据。
  《南昌武阳曹氏宗谱》不但记录了曹氏的世系和世序,还清楚地记录了曹氏的迁徒志和祠堂志。从这本宗谱可以得知:曹雪芹南宋祖籍地在武阳镇,300年前就有真实的记载和认定!看到这本300年前的修的《武阳曹氏宗谱,几十年来曹雪芹祖籍地的争论,考察,研究,今天真相大白,所幸的是许多专家能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与历史记载一模一样,应感心慰。
  据最新研究成果显示,曹雪芹高祖曹玺是被清军自胶东半岛虏获,因同姓而被曹振彦收养,因此曹雪芹祖籍地的研究应以曹玺为主,而不能把曹振彦的祖籍地当做曹雪芹祖籍地。致力于红学研究的曹祖义先生从1998年就提出曹雪芹是
后裔,同曹祖义是宗亲的观点。并在全国红学大会上发表其研究成果,获得了部分红学家的认可。
  曹祖义说,曹雪芹的祖籍在乳山,不管从历史资料上,还是曹雪芹在书中亲撰的家谱上,以及曹祖义的家谱上,都充分证明曹雪芹是
、曹髦的后裔。另外,曹雪芹家和曹祖义家以范字起名上的规则完全统一,这些都是有力的证明。曹祖义在对《红楼梦》多年的研究中发现,曹雪芹把他们家的家谱,用“十首怀古诗”灯诗谜的方法,写在《红楼梦》第51回中。可以看出,曹雪芹家和其亲宗东港市大孤山曹家在起名范字上是一脉相承的,以此可以证明他们是同宗谱的本家人。如此,曹祖义和曹雪芹有着共同的祖籍———当时的宁海州河南村。

文学特点

  “生于繁华,终于沦落”。
的家世从鲜花着锦之盛,一下子落入凋零衰败之境,使他深切地体验着人生悲哀和世道的无情,也摆脱了原属阶级的庸俗和褊狭,看到了封建贵族家庭不可挽回的颓败之势,同时也带来了幻灭感伤的情绪。他的悲剧体验,他的
化情感,他的探索精神,他的创新意识,全部熔铸到《红楼梦》里。
  热爱生活又有梦幻之感,入世又出世,这是曹雪芹在探索人生方面的矛盾。曹雪芹并不是厌世主义者,他并不真正认为人间万事皆空,也并未真正勘破红尘,真要劝人从所谓的尘梦中醒来,否则,他就不会那样痛苦地为尘世之悲洒辛酸之泪,就不会在感情上那样执著于现实的人生。他正是以一种深挚的感情,以自己亲身的体验,写出入世的耽溺和出世的向往,写出了耽溺痛苦的人生真相和希求解脱的共同向往,写出了矛盾的感情世界和真实的人生体验。

轶事典故

  根据孔祥泽老先生说,20世纪70年代初和吴恩裕先生去白家疃访问,曾听一位村民说:当年前山(指香山)旗里有位大夫时常过来给穷人看病不要钱,每次来都在南边山根一间空庙临时借来桌椅给人看病,后来这位大夫搬到桥西住,有了家看病的人方便多了。一次舒成勋先生曾对孔老说,在蓝靛厂原有多家药铺,
经常到这些药铺给病人抓药或配药,这些药铺的名字舒老都一一记得,并说给孔老听,遗憾的是孔老当时没有记下。
  孔老还说:雪芹因医术高明,为不少的人治愈了病,一些有钱人的病被雪芹医好了后,常常要买些东西送于雪芹,以报雪芹医病之恩。雪芹往往告诉这些人,你不要给我买东西,你的钱先留着,一旦有病人看病,抓不起药,我让他找你,你把他的药钱给付了,这不是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解除病痛吗?就这样雪芹为许多贫苦的百姓,治愈了多种顽症,人们交口称赞雪芹的医术高明医德高尚。
  看来,一个人,做一点好事并不难,难得的是一贯做好事。雪芹为西山百姓医病,不要钱,甚至为贫苦的百姓采药,出自于雪芹对西山百姓的爱,百姓口中、心中的口碑就是最好的证明。
  雪芹的好友敦敏在《瓶湖懋斋记盛》中确切地记载是乾隆二十三年春(即1758年),雪芹迁徙白家疃,有原注为证:“春间芹圃(雪芹的号)曾过舍以告,将迁徙白家疃。”在该文后敦敏因请雪芹鉴定书画又先后两次去白家疃,不巧,雪芹都不在家。在后注中敦敏大致讲了雪芹在白家疃新居的情况,为飨读者,引缀如下:“有小溪阻路,隔岸望之,土屋四间,斜向西南,筑石为壁,断枝为椽,垣堵不齐,户牖不全。而院落整洁,编篱成锦,蔓植亟杞藤……有陋巷箪瓢之乐,得醉月迷花之趣,循溪北行,越石桥乃达。”  雪芹留下的传记材料极少,敦敏的《瓶湖懋斋记盛》记述了曹雪芹迁徙白家疃的时间以及雪芹的一些言行,殊显重要。那么雪芹为什么要迁徙白家疃呢?从乾隆十五六年雪芹辞别宗学迁徙西郊,并几经迁徙,最后一次由香山迁到白家疃。有人分析有经济原因之说、有回避“舆论”之说、有屋塌之说、有“满汉轸域”(乾隆年间,规定旗人的家奴可以开户,即准许汉人出旗)之说、也有雪芹筑屋白家疃与怡亲王有关之说等不一而足。我则认为除了经济原因之外,雪芹为了寻找一方远避尘嚣,更为理想的著书、修书之所。
  《红楼梦》中有个很重要的过场人物——空空道人。在关于曹雪芹的各种传说中,事涉此人的并不很多。但这位神秘的道人于“红楼”成书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吴恩裕先生所著《有关曹雪芹十种》中的《考稗小记》曾说:“得魏君藏'云山翰墨冰雪聪明”八字篆文,谓为雪芹所书。按篆文并不工。下署‘空空道人’有‘松月山房’阴文小印一方,刻技尚佳,……见之者邓之诚先生谓的确为乾隆纸,而印泥则不似乾隆时物,盖乾隆时之印泥色稍黄云云。余为谓倘能断定为乾隆纸,则印泥不成问题。盖不惟此印泥本即为浅朱,即使为深朱亦不能必其为非乾隆时物。‘空空道人’四字尚好。此十二字,果为雪芹所书否,虽不可必,然1963年2月晤张伯驹先生,谓‘空空道人’四字与其昔年所见雪芹题海客琴樽图之字,‘都是那个路子’云。”吴先生虽然经两位大家鉴定为曹雪芹真迹,因印泥的颜色有碍,证据略显苍白。
  杨奕先生长期生活在白家疃附近的太舟坞,曾写过《清代著名词人之一
》一文,讲到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白家疃有一座空空庙,这便是为雪芹的“空空道人”提供了直接证据。为飨读者,引缀如下:“就在曹雪芹白家疃居所的南边山根,曾有一座小庙独立山麓。庙一间,面积约十平方米。因为庙中没有神祇偶像和牌位,空空荡荡,当地人叫它‘空空庙’。此庙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平整土地时被拆除。……虽已无文字记载,但从形制和位置判断,当为山神庙一类。建筑年代已无考证。现今有人认为这座‘空空庙’可能与曹雪芹《红楼梦》开头所写的‘空空道人’有关。”
  杨奕先生仅推测空空庙与《红楼梦》的“空空道人”有关。但并没有点破“空空道人”就是曹雪芹。可能杨奕先生没有见到吴恩裕先生着的《有关曹雪芹十种》一书,或许也没有见到“云山翰墨冰雪聪明”这幅篆文小品。吴恩裕先生虽然请了当时著名鉴定大家鉴定为曹雪芹亲书,但始终没有弄清“空空道人”之号与雪芹的关系。白家疃的“空空庙”无疑为《红楼梦》以及曹雪芹的研究提供了极为重要的证据。
  香山广泉寺是唯一确切记载曹雪芹与好友张宜泉到过的地方,并且两人留有
歌唱和,遗憾的是,雪芹先生的诗没有流传下来,只有宜泉先生按照雪芹诗歌的原韵和诗被记录下来,为飨读者,引缀如下: “君诗曾未等闲吟,破刹今游寄兴深。碑暗定知含今雨,墙贵可见补云阴。蝉鸣荒径遥相唤,蛩唱空厨近自寻。寂寞西郊人到罕,有谁曳杖过烟林。”(《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废寺〉原韵》)
  位于西城西单东侧的石虎胡同31号、33号院(上世纪60年代前为7号、8号院,今为民族大世界商场),两院相通,是北京保存较好的一座明清大宅。而且还曾为皇家府邸。这座府邸是大型的多重四合院。在北京众多的四合院中,这个院可以说是居住名人最多的院落之一。此院在明代为“常州会馆”,是江南举子进京科考居住学习的地方。在清初,清政府把会馆迁移到南城,这里又为吴三桂之子吴应熊的府邸。因清皇太极的小女即十四格格恪纯公主下嫁给吴应熊,故这里一直被人们称为“驸马府”,又称“恪纯公主府”。北京的史地学者们为着文或探讨方便,仍习惯称这里为“驸马府”。到清雍正年间,为对八旗子弟教育,在这里建立清“右翼宗学”(清左翼宗学在东城的灯市口)。曹雪芹曾在这里任教。因曹公的好友敦诚有诗句“当时虎门数晨夕”,所以红学家们又称这里为“虎门”。
  曹雪芹是什么时间到右翼宗学任教的呢?红学家们也没有定论。但有的红学家认为大约是在1744年(乾隆九年)左右。他在宗学里具体的工作是什么呢?红学家们竟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助教,有的说是教师,有的说是舍夫,有的说是瑟夫(这个瑟夫是否为舍夫的谐音),还有的说是职员、夫役、当差等。总之,他是在宗学任教。曹雪芹在右翼宗学任教,他是什么学历呢?有的红学家认为他是孝廉(即举人),但多认为是“贡生”,而且是“拔贡”。在清朝的学制中“贡生”有六贡,即恩、拔、岁、优、副、例。曹公的“拔贡”是顺天府的拔贡,是经朝考合格的,故能到宗学任教。而敦敏、敦诚兄弟是右翼宗学的学生,他们大约是在1744年(乾隆九年)入学的。

族属辨析

  满族,还是汉族?
的祖上曹锡远,早在后金时期就加入了满洲族籍,隶属满洲正白旗。到了曹雪芹这一代,曹家已经在满族中生活了100多年,满族文化已经渗透到了曹家的方方面面。不论从曹雪芹自身,还是从其著作《红楼梦》中都可以找到与满族文化千丝万缕的联系。曹雪芹应该是满化了的汉人,也可以说就是满族人。
  满族从后金开始,大量的汉人、蒙古人、朝鲜人涌进了满族这一“共同体”,他们在这一共同体中长期“交往”,共同生活,融为一体。虽然他们的血统不同,但谁也无法否定,他们就是满族,他们同处于一个民族“共同体”之中。看满清的“柳条边”和“满城”-对中华鸠占鹊巢的心虚,这篇文章可以详细的介绍民族共同体是如何形成的过程。
  曹雪芹家是汉人血统无疑。但到了曹雪芹这辈,他们家已经加入了满洲八旗(包衣),并且在满族这个圈子里生活了一百多年,其思想感情、风俗习惯已经满族化了。
  曹家加入了满洲族籍,不但已经得到了满族的认可,甚至得到了乾隆皇帝的认可。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曹家早在乾隆年间就已经被收录到了《八旗满洲氏族通谱》之中。《八旗满洲氏族通谱》(80卷)又称《御制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因为是奉乾隆皇帝之敕编纂的。该书共收入除皇族爱新觉罗氏之外的满族姓氏1114个,主要记载其归顺时间,其原籍所在,其官级事迹,并且为各个姓氏中的重要人物立了传。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八旗满洲氏族通谱,而不是八旗蒙古氏族通谱,更不是八旗汉军氏族通谱。曹家之所以能够进入《八旗满洲氏族通谱》,说明他们家已经归属满洲八旗,其满洲族籍也已经得到了认可。由于这本书是乾隆皇帝“御制”的,从一定意义上说,曹家的满洲族籍也得到了乾隆皇帝的认可。据《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卷七十四中记载:
  曹锡远,正白旗包衣人,世居沈阳地方,来归年分无考。
  其子曹振彦,原任浙江盐法道。
  孙曹玺,原任工部尚书;曹尔正,原任佐领。
  曾孙
,原任通政使司通政使;曹宜,原任护军参领兼佐领;曹荃,原任司库。
  元孙曹颙,原任郎中;曹頫,原任员外郎;曹颀,原任二等侍卫兼佐领;曹天祜,现任州同。
  从《八旗满洲氏族通谱》中,可以看出曹家的族籍应该是:满洲内务府正白旗。曹雪芹也当如此。正白旗是清代八旗之一。曹家祖上被俘后,隶属于满洲正白旗,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们曹家就正式加入了满族,成为满族中的一员了,自然与满族存在连姻,具有了满族血统。清代八旗又分为满洲八旗、汉军八旗、蒙古八旗。曹家隶满洲八旗,无疑是加入到了满族共同体之中。
  另曹寅大女儿嫁给了平郡王讷尔苏,清初尤其是康熙一朝时,满汉之间严禁通婚,而这一联姻,则无疑的表明曹家的满人身份已被清室认可。
  另《江南通志》明确记载了曹家为满洲人。
  《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职官志》:江宁织造:“曹玺,满洲人,康熙二年任”。
  《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职官志》:苏州织造:“曹寅,满洲人,康熙二十九年任”。
  《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职官志》:江宁织造:“曹颙,满洲人,康熙五十二年任”。
  《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职官志》:江宁织造:“曹頫,满洲人,康熙五十四年任”。
  八旗满洲是当代满族的直接前身和主要来源之一,八旗满洲人,其民族按现行说法则是满族。
  乾隆初纂修的《八旗满洲氏族通谱》的凡例中就写道:“乾隆五年十二月初八日奏定:蒙古、高丽、尼堪、台尼堪(开原边门外汉人)、抚顺尼堪等人员,从前入满洲旗内,年代久远者,注明伊等情由,附于满洲姓氏之后”(录自赵宗溥《曹雪芹的旗籍问题考释》一文252页)。
  这里就存在着两个问题:一是曹雪芹一家虽归入《满洲氏族通谱》,但他是按蒙古、高丽、尼堪(汉人)这些民族归类列入的;二是这种列入是“附于”“满洲姓氏之后”的。 这里标明年代久远的附属于满洲帝国的曹家等家族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们的民族成份。而是注明仍然是汉人。
  康熙皇帝在曹雪芹之祖父曹寅和李煦奏请让满人满都暂署盐运使的奏折中批复道:两淮运使,甚有关系,所以九卿会选,已有旨了;况满洲从未作运使之例,不合。
  雍正七年,内务府为补放内府三旗参领等缺,请皇帝钦点的名单中有:尚志舜佐领下护军校曹宜,当差共三十三年,原任佐领曹尔正之子,汉人。
  另,从曹雪芹的民族观分析,他自己也不认同是满人,在《红楼梦》第六十三回本为描写贾宝玉“生日”的,其回目为“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其中有一段描写“因又见芳官梳了头,挽起(髟+赞) 来,带了些花翠,忙命他改妆,又命将周围的短发剃了去,露出碧青头皮来,当中分大顶,又说:“冬天作大貂鼠卧免儿带,脚上穿虎头盘云五彩小战靴,或散着裤腿,只用净袜厚底镶鞋。”又说:“芳官之名不好,竟改了男名才别致。”因又改作“雄奴”。...宝玉便叫他“耶律雄奴”。”
  曹雪芹用满洲清朝服妆妆扮了芳官,这是为宝玉的生日造型。而曹雪芹又在此文中公开贬斥边境少数民族为“小土番儿”,斥其“番名”为“犬戎”的“耶律雄奴”,这种民族观点的称谓就特别显眼了。
  民族是一个较新的概念,中国在民国后才确定满族,满洲八旗中的很多汉人和朝鲜人、蒙古人在清王朝灭亡后,都划回自己所属的民族,曹雪芹血统是汉人,又秉承汉族文化,他写《红楼梦》的时候满语是清朝的国语,如果说曹雪芹是满族人,为什么不写一本国文——满文的《红楼梦》呢?综合上述事实,曹雪芹是汉族人。
  曹家作为满洲正白旗人(包衣),世代为官。到了曹雪芹的太爷曹玺那辈,已任工部尚书的要职。曹玺还当过“江宁织造”一职。《江南通志》一书直接写上了曹玺是满洲人,“江宁织造:曹玺,满洲人,康熙二年任”。
  曹雪芹的爷爷曹寅还是一名重要作家,著有《楝亭
钞》五卷、《词钞》一卷,并主持编辑了《全唐诗》,同时留下了几部戏剧作品。曹家到了曹寅这代,可以说达到了鼎盛。曹寅母亲是康熙的乳母,满语作meme eniye(嬷嬷妈)。在满族中,乳母的地位是很高的。可以说亲如生母,又胜于生母,因为她不仅要将皇子养大,而且要从小对他进行教育。据陈康祺《郎潜纪闻三笔》(卷一)记载:
  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于江宁织造曹寅之府。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渥。会庭中萱花盛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字以赐。
  曹寅与康熙从小关系甚密,又是他的伴读。他长期在南方任“织造”一职,名义上是掌管宫廷内部的织造事务,而实际上权势很大。
在所著《随园诗话》中记下了这样一件事,“康熙间,曹楝亭为江宁织造,每出,拥八驺,必携书一本,观玩不辍。人问曰:‘公何好学?’曰:‘非也。我非地方官,而百姓见我必起立,我心不安,故藉此遮耳目’”。其地位之显赫可见一斑。康熙在位曾六次南巡,其中四次是曹寅在职出面接驾,并以其织造府作为皇帝行宫。同时,曹寅还经常上奏江南事,并得到康熙帝的朱批。一次,康熙在其奏折上批道,以后有关地方诸事,“必具密折来奏”。还有一次,康熙得知曹寅得疟疾,便马上赐药,并破例用驿马星夜送去。所有这些可以看出,曹寅一家与皇家的亲密关系。

人物评价

  周汝昌:
的一生,是不寻常的,坎坷困顿而又光辉灿烂。他讨人喜欢,受人爱恭倾赏,也大遭世俗的误解诽谤、排挤不容。他有老、庄的哲思,有
的《骚》愤,有
的史才,有
的画艺和“痴绝”,有李义山、
之风流才调,还有李龟年、黄旛绰的音乐、剧曲的天才功力。他一身兼有贵贱、荣辱、兴衰、离合、悲欢的人生阅历,又具备满族与汉族、江南与江北各种文化特色的融会综合之奇辉异彩。所以我说他是中华文化的一个代表形象。
  胡德平:英国人讲,宁愿失去英伦三岛,不愿失去莎士比亚。曹雪芹和莎士比亚、塞万提斯一样,用文学的火把给人以真情,给人以温暖,给人以诀别旧制度的勇气。
  蔡义江:曹雪芹是中国最伟大的文学家之一。他在世界文学史上的地位与成就,比之于莎士比亚、歌德、巴尔扎克、普希金、托尔斯泰都毫不逊色。

人物生平

  康熙五十四年(1715)正月,时任江宁织造的曹顒在北京述职期间病逝。康熙大帝恩旨,以曹顒堂弟曹頫过继给
,接任江宁织造。是年三月初七,曹頫奏折:“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此遗腹子即
,于四月二十六日(公历1715年5月28日)生于南京江宁织造府 。
  曹雪芹满月后数日,六月初三,曹頫奏折:“连日时雨叠沛,四野沾足。”此即曹雪芹名“沾”的机缘,天时地利人和均占 。“沾”字取《
经·小雅·信南山》“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有“世沾皇恩”之意。“雪芹”二字出自
《东坡八首》之三:“泥芹有宿根,一寸嗟独在;雪芹何时动,春鸠行可脍。”
  曹雪芹的曾祖母孙氏做过康熙帝的保母,祖父曹寅做过康熙帝的伴读和御前侍卫,后任江宁织造,兼任两淮巡盐监察御史。在康熙、雍正两朝,曹家祖孙三代四个人主政江宁织造达五十八年,家世显赫,有权有势,极富极贵,成为当时南京第一豪门,天下推为望族。康熙六下江南,曹寅接驾四次。不过,曹雪芹晚生了几年,本人并没有亲历康熙南巡盛事。《红楼梦》第16回可以为证,原著写到比贾宝玉年长的凤姐都要听赵嬷嬷等长辈的口述去了解那段历史。
  曹雪芹早年托赖天恩祖德(康熙帝之恩,曹玺、曹寅之徳),在昌明隆盛之邦(康雍盛世)、花柳繁华地(南京)、诗礼簪缨之族(江宁织造府)、温柔富贵乡(西园)享受了一段锦衣纨绔、富贵风流的公子哥生活,日子过得心满意足,“每日只和姊妹丫鬟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只在园中游卧,每每甘心为诸丫鬟充役,竟也得十分闲消日月”。他终生都对这段幸福生活记忆犹新,在《红楼梦》开卷第一回《作者自云》中亲切地呼曰“梦幻”。
  童年曹雪芹淘气异常,厌恶八股文,不喜读四书五经,反感科举考试、仕途经济。虽有曹頫严加管教,请了家庭教师,又上过几天家塾,但因祖母李氏溺爱,每每护着小曹雪芹。幸而曹家家学渊深,祖父曹寅有诗词集行世,在扬州曾管领《全唐诗》及二十几种精装书的刻印,兼管扬州诗局。曹家藏书极多,精本有3287种之多。曹雪芹自幼生活在这样一个很富丽的文学美术环境之中,接受父兄教育、师友规训,博览群书,尤爱读诗赋、戏文、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诸如戏曲、美食、养生、医药、茶道、织造等百科文化知识和技艺莫不旁搜杂取。
  苏州织造李煦、杭州织造孙文成皆与曹家连络有亲,李煦且兼任两淮盐政(治所在扬州,曹雪芹祖父曹寅生前也曾兼任此职)。曹雪芹小时候走亲访友时多次游历苏州、扬州、杭州、常州等地,对江南山水风物十分钟爱,友人敦诚、敦敏诗作谓为“秦淮残梦”、“扬州旧梦” 。
  曹雪芹蒜市口老宅遗址 雍正五年(1727),曹雪芹十三岁(虚岁),十二月,时任江宁织造员外郎的叔父(一说父亲)曹頫以骚扰驿站、织造亏空、转移财产等罪被革职入狱,次年正月元宵节前被抄家(家人大小男女及仆人114口)。曹雪芹随着全家迁回北京。曹家从此一蹶不振,日渐衰微。刚回北京时,尚有崇文门外蒜市口老宅房屋十七间半,家仆三对,聊以度日。可是为了偿还骚扰驿站案所欠银两,以及填补家用,不得已将地亩暂卖了数千金,有家奴趁此弄鬼,并将东庄租税也就指名借用些。再后来,亏缺一日重似一日,难免典房卖地,更有贼寇入室盗窃,以至连日用的钱都没有,被迫拿房地文书出去抵押。终至沦落到门户凋零,人口流散,数年来更比瓦砾犹残。曹雪芹为着家里的事不好,越发弄得话都没有了,“虽不敢说历尽甘苦,然世道人情,略略的领悟了好些”。
  雍正末期,曹雪芹一年长似一年,开始挑起家庭重担,渐渐地能够帮着曹頫料理些家务了。因曹頫致仕在家,懒于应酬,曹雪芹就出来代为接待,结识了一些政商名流和文坛前辈,在他们的影响下树立了著书立说、立德立言的远大志向,把少时那一派迂想痴情渐渐地淘汰了些,为了家族复兴而努力奋斗,一度勤奋读书,访师觅友,多
谒朝中权贵。
  乾隆元年(1736),曹雪芹二十二岁,谕旨宽免曹家亏空。
  乾隆初年,曹雪芹曾任内务府笔贴式差事,后来进入西单石虎胡同的右翼宗学(旧称“虎门”)担任一个不起眼的小职位。曹雪芹在宗学里具体的工作,有助教、教师、舍夫、夫役、当差等说法。曹雪芹北京朋友圈不乏王孙公子,如敦诚、敦敏、福彭等人。在与他们的交往中,曹雪芹得以领略北京王府文化。
  乾隆九年(1744),曹雪芹三十岁。敦诚(1734—1791)十一岁,敦敏(1729—1796)十六岁,入宗学。兄弟俩十分敬仰曹雪芹的才华风度,欣赏他那放达不羁的性格和开阔的胸襟。在漫长的冬夜,他们围坐在一起,听曹雪芹诙谐风趣、意气风生的“雄睨大谈”,经常被曹雪芹的“奇谈娓娓”“高谈雄辩”所吸引、所折服。敦诚《寄怀曹雪芹(沾)》诗云:“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记录并深切回味这段难忘的日子。
  曹雪芹大约于本时期写作《红楼梦》的初稿《风月宝鉴》。
  乾隆十二年(1747),曹雪芹三十三岁,大约于是年移居北京西郊。此后数年内住过北京西单刑部街,崇文门外的卧佛寺,香山正白旗的四王府和峒峪村,镶黄旗营的北上坡,白家疃(西直门外约50里)。此一时期,曹雪芹住草庵,赏野花,过着觅诗、挥毫、唱和、卖画、买醉、狂歌、忆旧、著书的隐居生活,领略北京市井文化,一面靠卖字画和福彭、敦诚、敦敏、张宜泉等亲友的救济为生,敦诚《赠曹芹圃》诗云:“满径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 曹雪芹长恨半生潦倒,一事无成,“在那贫穷潦倒的境遇里,很觉得牢骚抑郁,故不免纵酒狂歌,自寻派遣”,其正邪两赋而来的真性情愈加鲜明。
  曹雪芹“补天”之志从未懈怠,直至晚年,友人敦诚《寄怀曹雪芹(沾)》还在安慰他:“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叩富儿门。残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意思是因罪臣之后的身份及其它原因,曹雪芹的个人奋斗遭遇艰难险阻,敦诚劝他知难而退,专心著书。曹雪芹亦不负所望,在隐居西山的十多年间,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将旧作《风月宝鉴》“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写成了巨著《红楼梦》 。
  乾隆二十四年(1759),曹雪芹四十五岁,约在是年南游江宁。南游原因不明,可能是去看望离散的族人,也可能为其他家务私事(传曹雪芹曾于此时前后任两江总督尹继善的幕僚)。南游期间,阅历山川,凭吊旧迹,听话往事。张宜泉《怀曹芹溪》一诗当作于这一时期。
  乾隆二十五年(1760),曹雪芹四十六岁,初秋,敦敏作诗《闭门闷坐感怀》云:“故交一别经年阔,往事重提如梦惊。”可能是指曹雪芹南游、经年未归而言。此次南游历时一年多,于重阳节前后回京。节后不久,敦敏在友人明琳家养石轩偶遇曹雪芹,做《感成长句》以记之。
  曹雪芹南游回京后,仍在继续写作《红楼梦》。乾隆二十七年(壬午1762),曹雪芹四十八岁,因幼子夭亡,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卧床不起,大约于这一年的除夕病逝于北京 。敦诚作《挽曹雪芹》,敦敏作《河干集饮题壁兼吊雪芹》,张宜泉作《伤芹溪居士》。

纪念展馆

  辽阳
纪念馆位于辽阳老城西小什字街口路东吴公馆院内(即吴恩培宅第)。有房屋21间,四周高墙围绕,属小四合院。占地1300平方米,建筑面积630平方米。
  1997年8月,为纪念曹雪芹祖籍在辽阳而设立,由冯其庸题写馆名。是继北京、南京等地纪念馆之后,在东北新建的唯一一处纪念馆。
曹雪芹的诗文

红楼梦 · 第九十五回 · 因讹成实元妃薨逝 以假混真宝玉疯颠

清代曹雪芹

话说焙茗在门口和小丫头子说宝玉的玉有了,那小丫头急忙回来告诉宝玉。众人听了,都推着宝玉出去问他,众人在廊下听着。宝玉也觉放心,便走到门口问道:“你那里得了?快拿来。”焙茗道:“拿是拿不来的,还得托人做保去呢。”宝玉道:“你快说是怎么得的,我好叫人取去。”焙茗道:“我在外头知道林爷爷去测字,我就跟了去。我听见说在当铺里找,我没等他说完,便跑到几个当铺里去。我比给他们瞧,有一家便说有。我说给我罢,那铺子里要票子。我说当多少钱,他说三百钱的也有,五百钱的也有。前儿有一个人拿这么一块玉当了三百钱去,今儿又有人也拿了一块玉当了五百钱去。”宝玉不等说完,便道:“你快拿三百五百钱去取了来,我们挑着看是不是。”里头袭人便啐道:“二爷不用理他。我小时候儿听见我哥哥常说,有些人卖那些小玉儿,没钱用便去当。想来是家家当铺里有的。”众人正在听得诧异,被袭人一说,想了一想,倒大家笑起来,说:“快叫二爷进来罢,不用理那糊涂东西了。他说的那些玉,想来不是正经东西。” 宝玉正笑着,只见岫烟来了。原来岫烟走到栊翠庵见了妙玉,不及闲话,便求妙玉扶乩。妙玉冷笑几声,说道:“我与姑娘来往,为的是姑娘不是势利场中的人。今日怎么听了那里的谣言,过来缠我。况且我并不晓得什么叫扶乩。”说着,将要不理。岫烟懊悔此来,知他脾气是这么着的,“一时我已说出,不好白回去,又不好与他质证他会扶乩的话。”只得陪着笑将袭人等性命关系的话说了一遍,见妙玉略有活动,便起身拜了几拜。妙玉叹道:“何必为人作嫁。但是我进京以来,素无人知,今日你来破例,恐将来缠绕不休。”岫烟道:“我也一时不忍,知你必是慈悲的。便是将来他人求你,愿不愿在你,谁敢相强。”妙玉笑了一笑,叫道婆焚香,在箱子里找出沙盘乩架,书了符,命岫烟行礼,祝告毕,起来同妙玉扶着乩。不多时,只见那仙乩疾书道: 噫!来无迹,去无踪,青埂峰下倚古松。欲追寻,山万 重,入我门来一笑逢。书毕,停了乩。岫烟便问请是何仙,妙玉道:“请的是拐仙。”岫烟录了出来,请教妙玉解识。妙玉道:“这个可不能,连我也不懂。你快拿去,他们的聪明人多着哩。”岫烟只得回来。进入院中,各人都问怎么样了。岫烟不及细说,便将所录乩语递与李纨。众姊妹及宝玉争看,都解的是:“一时要找是找不着的,然而丢是丢不了的,不知几时不找便出来了。但是青埂峰不知在那里?”李纨道:“这是仙机隐语。咱们家里那里跑出青埂峰来,必是谁怕查出,撂在有松树的山子石底下,也未可定。独是‘入我门来’这句,到底是入谁的门呢?”黛玉道:“不知请的是谁!”岫烟道:“拐仙。”探春道:“若是仙家的门,便难入了。” 袭人心里着忙,便捕风捉影的混找,没一块石底下不找到,只是没有。回到院中,宝玉也不问有无,只管傻笑。麝月着急道:“小祖宗!你到底是那里丢的,说明了,我们就是受罪也在明处啊。”宝玉笑道:“我说外头丢的,你们又不依。你如今问我,我知道么!”李纨探春道:“今儿从早起闹起,已到三更来的天了。你瞧林妹妹已经掌不住,各自去了。我们也该歇歇儿了,明儿再闹罢。”说着,大家散去。宝玉即便睡下。可怜袭人等哭一回,想一回,一夜无眠。暂且不提。 且说黛玉先自回去,想起金石的旧话来,反自喜欢,心里说道:“和尚道士的话真个信不得。果真金玉有缘,宝玉如何能把这玉丢了呢。或者因我之事,拆散他们的金玉,也未可知。”想了半天,更觉安心,把这一天的劳乏竟不理会,重新倒看起书来。紫鹃倒觉身倦,连催黛玉睡下。黛玉虽躺下,又想到海棠花上,说“这块玉原是胎里带来的,非比寻常之物,来去自有关系。若是这花主好事呢,不该失了这玉呀?看来此花开的不祥,莫非他有不吉之事?”不觉又伤起心来。又转想到喜事上头,此花又似应开,此玉又似应失,如此一悲一喜,直想到五更,方睡着。 次日,王夫人等早派人到当铺里去查问,凤姐暗中设法找寻。一连闹了几天,总无下落。还喜贾母贾政未知。袭人等每日提心吊胆,宝玉也好几天不上学,只是怔怔的,不言不语,没心没绪的。王夫人只知他因失玉而起,也不大着意。那日正在纳闷,忽见贾琏进来请安,嘻嘻的笑道:“今日听得军机贾雨村打发人来告诉二老爷说,舅太爷升了内阁大学士,奉旨来京,已定明年正月二十日宣麻。有三百里的文书去了,想舅太爷昼夜趱行,半个多月就要到了。侄儿特来回太太知道。”王夫人听说,便欢喜非常。正想娘家人少,薛姨妈家又衰败了,兄弟又在外任,照应不着。今日忽听兄弟拜相回京,王家荣耀,将来宝玉都有倚靠,便把失玉的心又略放开些了。天天专望兄弟来京。 忽一天,贾政进来,满脸泪痕,喘吁吁的说道:“你快去禀知老太太,即刻进宫。不用多人的,是你伏侍进去。因娘娘忽得暴病,现在太监在外立等,他说太医院已经奏明痰厥,不能医治。”王夫人听说,便大哭起来。贾政道:“这不是哭的时候,快快去请老太太,说得宽缓些,不要吓坏了老人家。”贾政说着,出来吩咐家人伺候。王夫人收了泪,去请贾母,只说元妃有病,进去请安。贾母念佛道:“怎么又病了!前番吓的我了不得,后来又打听错了。这回情愿再错了也罢。”王夫人一面回答,一面催鸳鸯等开箱取衣饰穿戴起来。王夫人赶着回到自己房中,也穿戴好了,过来伺候。一时出厅上轿进宫。不题。 且说元春自选了凤藻宫后,圣眷隆重,身体发福,未免举动费力。每日起居劳乏,时发痰疾。因前日侍宴回宫,偶沾寒气,勾起旧病。不料此回甚属利害,竟至痰气壅塞,四肢厥冷。一面奏明,即召太医调治。岂知汤药不进,连用通关之剂,并不见效。内官忧虑,奏请预办后事。所以传旨命贾氏椒房进见。贾母王夫人遵旨进宫,见元妃痰塞口涎,不能言语,见了贾母,只有悲泣之状,却少眼泪。贾母进前请安,奏些宽慰的话。少时贾政等职名递进,宫嫔传奏,元妃目不能顾,渐渐脸色改变。内宫太监即要奏闻,恐派各妃看视,椒房姻戚未便久羁,请在外宫伺候。贾母王夫人怎忍便离,无奈国家制度,只得下来,又不敢啼哭,惟有心内悲感。朝门内官员有信。不多时,只见太监出来,立传钦天监。贾母便知不好,尚未敢动。稍刻,小太监传谕出来说:“贾娘娘薨逝。”是年甲寅年十二月十八日立春,元妃薨日是十二月十九日,已交卯年寅月,存年四十三岁。贾母含悲起身,只得出宫上轿回家。贾政等亦已得信,一路悲戚。到家中,邢夫人、李纨、凤姐、宝玉等出厅分东西迎着贾母请了安,并贾政王夫人请安,大家哭泣。不题。 次日早起,凡有品级的,按贵妃丧礼,进内请安哭临。贾政又是工部,虽按照仪注办理,未免堂上又要周旋他些,同事又要请教他,所以两头更忙,非比从前太后与周妃的丧事了。但元妃并无所出,惟谥曰“贤淑贵妃”。此是王家制度,不必多赘。只讲贾府中男女天天进宫,忙的了不得。幸喜凤姐儿近日身子好些,还得出来照应家事,又要预备王子腾进京接风贺喜。凤姐胞兄王仁知道叔叔入了内阁,仍带家眷来京。凤姐心里喜欢,便有些心病,有这些娘家的人,也便撂开,所以身子倒觉比前好了些。王夫人看见凤姐照旧办事,又把担子卸了一半,又眼见兄弟来京,诸事放心,倒觉安静些。 独有宝玉原是无职之人,又不念书,代儒学里知他家里有事,也不来管他;贾政正忙,自然没有空儿查他。想来宝玉趁此机会,竟可与姊妹们天天畅乐,不料他自失了玉后,终日懒怠走动,说话也糊涂了。并贾母等出门回来,有人叫他去请安,便去;没人叫他,他也不动。袭人等怀着鬼胎,又不敢去招惹他,恐他生气。每天茶饭,端到面前便吃,不来也不要。袭人看这光景不像是有气,竟像是有病的。袭人偷着空儿到潇湘馆告诉紫鹃,说是“二爷这么着,求姑娘给他开导开导。”紫鹃虽即告诉黛玉,只因黛玉想着亲事上头一定是自己了,如今见了他,反觉不好意思:“若是他来呢,原是小时在一处的,也难不理他;若说我去找他,断断使不得。”所以黛玉不肯过来。袭人又背地里去告诉探春。那知探春心里明明知道海棠开得怪异,“宝玉”失的更奇,接连着元妃姐姐薨逝,谅家道不祥,日日愁闷,那有心肠去劝宝玉。况兄妹们男女有别,只好过来一两次。宝玉又终是懒懒的,所以也不大常来。 宝钗也知失玉。因薛姨妈那日应了宝玉的亲事,回去便告诉了宝钗。薛姨妈还说:“虽是你姨妈说了,我还没有应准,说等你哥哥回来再定。你愿意不愿意?”宝钗反正色的对母亲道:“妈妈这话说错了。女孩儿家的事情是父母做主的。如今我父亲没了,妈妈应该做主的,再不然问哥哥。怎么问起我来?”所以薛姨妈更爱惜他,说他虽是从小娇养惯的,却也生来的贞静,因此在他面前,反不提起宝玉了。宝钗自从听此一说,把“宝玉”两个字自然更不提起了。如今虽然听见失了玉,心里也甚惊疑,倒不好问,只得听旁人说去,竟像不与自己相干的。只有薛姨妈打发丫头过来了好几次问信。因他自己的儿子薛蟠的事焦心,只等哥哥进京便好为他出脱罪名;又知元妃已薨,虽然贾府忙乱,却得凤姐好了,出来理家,也把贾家的事撂开了。只苦了袭人,虽然在宝玉跟前低声下气的伏侍劝慰,宝玉竟是不懂,袭人只有暗暗的着急而已。 过了几日,元妃停灵寝庙,贾母等送殡去了几天。岂知宝玉一日呆似一日,也不发烧,也不疼痛,只是吃不像吃,睡不像睡,甚至说话都无头绪。那袭人麝月等一发慌了,回过凤姐几次。凤姐不时过来,起先道是找不着玉生气,如今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有日日请医调治。煎药吃了好几剂,只有添病的,没有减病的。及至问他那里不舒服,宝玉也不说出来。 直至元妃事毕,贾母惦记宝玉,亲自到园看视。王夫人也随过来。袭人等忙叫宝玉接去请安。宝玉虽说是病,每日原起来行动,今日叫他接贾母去,他依然仍是请安,惟是袭人在旁扶着指教。贾母看了,便道:“我的儿,我打谅你怎么病着,故此过来瞧你。今你依旧的模样儿,我的心放了好些。”王夫人也自然是宽心的。但宝玉并不回答,只管嘻嘻的笑。贾母等进屋坐下,问他的话,袭人教一句,他说一句,大不似往常,直是一个傻子似的。贾母愈看愈疑,便说:“我才进来看时,不见有什么病,如今细细一瞧,这病果然不轻,竟是神魂失散的样子。到底因什么起的呢?”王夫人知事难瞒,又瞧瞧袭人怪可怜的样子,只得便依着宝玉先前的话,将那往南安王府里去听戏时丢了这块玉的话,悄悄的告诉了一遍。心里也彷徨的很,生恐贾母着急,并说:“现在着人在四下里找寻,求签问卦,都说在当铺里找,少不得找着的。”贾母听了,急得站起来,眼泪直流,说道:“这件玉如何是丢得的!你们忒不懂事了,难道老爷也是撂开手的不成!”王夫人知贾母生气,叫袭人等跪下,自己敛容低首回说:“媳妇恐老太太着急老爷生气,都没敢回。”贾母咳道:“这是宝玉的命根子。因丢了,所以他是这么失魂丧魄的。还了得!况是这玉满城里都知道,谁捡了去便叫你们找出来么!叫人快快请老爷,我与他说。”那时吓得王夫人袭人等俱哀告道:“老太太这一生气,回来老爷更了不得了。现在宝玉病着,交给我们尽命的找来就是了。”贾母道:“你们怕老爷生气,有我呢。”便叫麝月传人去请,不一时传进话来,说:“老爷谢客去了。”贾母道:“不用他也使得。你们便说我说的话,暂且也不用责罚下人,我便叫琏儿来写出赏格,悬在前日经过的地方,便说有人捡得送来者,情愿送银一万两,如有知人捡得送信找得者,送银五千两。如真有了,不可吝惜银子。这么一找,少不得就找出来了。若是靠着咱们家几个人找,就找一辈子,也不能得。”王夫人也不敢直言。贾母传话告诉贾琏,叫他速办去了。贾母便叫人:“将宝玉动用之物都搬到我那里去,只派袭人秋纹跟过来,余者仍留园内看屋子。”宝玉听了,终不言语,只是傻笑。 贾母便携了宝玉起身,袭人等搀扶出园。回到自己房中,叫王夫人坐下,看人收拾里间屋内安置,便对王夫人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么?我为的园里人少,怡红院里的花树忽萎忽开,有些奇怪。头里仗着一块玉能除邪祟,如今此玉丢了,生恐邪气易侵,故我带他过来一块儿住着。这几天也不用叫他出去,大夫来就在这里瞧。”王夫人听说,便接口道:“老太太想的自然是。如今宝玉同着老太太住了,老太太福气大,不论什么都压住了。”贾母道:“什么福气,不过我屋里干净些,经卷也多,都可以念念定定心神。你问宝玉好不好?”那宝玉见问,只是笑。袭人叫他说“好”,宝玉也就说“好”。王夫人见了这般光景,未免落泪,在贾母这里,不敢出声。贾母知王夫人着急,便说道:“你回去罢,这里有我调停他。晚上老爷回来,告诉他不必见我,不许言语就是了。”王夫人去后,贾母叫鸳鸯找些安神定魄的药,按方吃了。不题。 且说贾政当晚回家,在车内听见道儿上人说道:“人要发财也容易的很。”那个问道:“怎么见得?”这个人又道:“今日听见荣府里丢了什么哥儿的玉了,贴着招帖儿,上头写着玉的大小式样颜色,说有人捡了送去,就给一万两银子;送信的还给五千呢。”贾政虽未听得如此真切,心里诧异,急忙赶回,便叫门上的人问起那事来。门上的人禀道:“奴才头里也不知道,今儿晌午琏二爷传出老太太的话,叫人去贴帖儿,才知道的。”贾政便叹气道:“家道该衰,偏生养这么一个孽障!才养他的时候满街的谣言,隔了十几年略好了些,这会子又大张晓谕的找玉,成何道理!”说着,忙走进里头去问王夫人。王夫人便一五一十的告诉。贾政知是老太太的主意,又不敢违拗,只抱怨王夫人几句。又走出来,叫瞒着老太太,背地里揭了这个帖儿下来。岂知早有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揭了去了。 过了些时,竟有人到荣府门上,口称送玉来。家内人们听见,喜欢的了不得,便说:“拿来,我给你回去。”那人便怀内掏出赏格来,指给门上人瞧,“这不是你府上的帖子么,写明送玉来的给银一万两。二太爷,你们这会子瞧我穷,回来我得了银子,就是个财主了。别这么待理不理的。”门上听他话头来得硬,说道:“你到底略给我瞧一瞧,我好给你回去。”那人初倒不肯,后来听人说得有理,便掏出那玉,托在掌中一扬说:“这是不是?”众家人原是在外服役,只知有玉,也不常见,今日才看见这玉的模样儿了。急忙跑到里头,抢头报似的。那日贾政贾赦出门,只有贾琏在家。众人回明,贾琏还细问真不真。门上人口称:“亲眼见过,只是不给奴才,要见主子,一手交银,一手交玉。”贾琏却也喜欢,忙去禀知王夫人,即便回明贾母。把个袭人乐得合掌念佛。贾母并不改口,一叠连声:“快叫琏儿请那人到书房内坐下,将玉取来一看,即便送银。”贾琏依言,请那人进来当客待他,用好言道谢:“要借这玉送到里头,本人见了,谢银分厘不短。”那人只得将一个红绸子包儿送过去。贾琏打开一看,可不是那一块晶莹美玉吗。贾琏素昔原不理论,今日倒要看看,看了半日,上面的字也仿佛认得出来,什么“除邪祟“等字。贾琏看了,喜之不胜,便叫家人伺候,忙忙的送与贾母王夫人认去。 这会子惊动了合家的人,都等着争看。凤姐见贾琏进来,便劈手夺去,不敢先看,送到贾母手里。贾琏笑道:“你这么一点儿事还不叫我献功呢。”贾母打开看时,只见那玉比先前昏暗了好些。一面擦摸,鸳鸯拿上眼镜儿来,戴着一瞧,说:“奇怪,这块玉倒是的,怎么把头里的宝色都没了呢?”王夫人看了一会子,也认不出,便叫凤姐过来看。凤姐看了道:“像倒像,只是颜色不大对。不如叫宝兄弟自己一看就知道了。”袭人在旁也看着未必是那一块,只是盼得的心盛,也不敢说出不像来。凤姐于是从贾母手中接过来,同着袭人拿来给宝玉瞧。这时宝玉正睡着才醒。凤姐告诉道:“你的玉有了。”宝玉睡眼朦胧,接在手里也没瞧,便往地上一撂道:“你们又来哄我了。”说着只是冷笑。凤姐连忙拾起来,道:“这也奇了,怎么你没瞧就知道呢。”宝玉也不答言,只管笑。王夫人也进屋里来了,见他这样,便道:“这不用说了。他那玉原是胎里带来的一种古怪东西,自然他有道理。想来这个必是人见了帖儿照样做的。”大家此时恍然大悟。贾琏在外间屋里听见这话,便说道:“既不是,快拿来给我问问他去,人家这样事,他敢来鬼混。”贾母喝住道:“琏儿,拿了去给他,叫他去罢。那也是穷极了的人没法儿了,所以见我们家有这样事,他便想着赚几个钱也是有的。如今白白的花了钱弄了这个东西,又叫咱们认出来了。依着我不要难为他,把这玉还他,说不是我们的,赏给他几两银子。外头的人知道了,才肯有信儿就送来呢。若是难为了这一个人,就有真的,人家也不敢拿来了。”贾琏答应出去。那人还等着呢,半日不见人来,正在那里心里发虚,只见贾琏气忿走出来了。未知何如,下回分解。

访妙玉乞红梅

清代曹雪芹

酒未开樽句未裁,寻春问腊到蓬莱。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孀娥槛外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槎枒谁惜诗肩瘦,衣上犹沾佛院苔。

写花   寓人   梅花  

红楼梦 · 第九十三回 · 甄家仆投靠贾家门 水月庵掀翻风月案

清代曹雪芹

却说冯紫英去后,贾政叫门上人来吩咐道:“今儿临安伯那里来请吃酒,知道是什么事?”门上的人道:“奴才曾问过,并没有什么喜庆事。不过南安王府里到了一班小戏子,都说是个名班。伯爷高兴,唱两天戏请相好的老爷们瞧瞧,热闹热闹。大约不用送礼的。”说着,贾赦过来问道:“明儿二老爷去不去?”贾政道:“承他亲热,怎么好不去的。”说着,门上进来回道:“衙门里书办来请老爷明日上衙门,有堂派的事,必得早些去。”贾政道:“知道了。”说着,只见两个管屯里地租子的家人走来,请了安,磕了头,旁边站着。贾政道:“你们是郝家庄的?”两个答应了一声。贾政也不往下问,竟与贾赦各自说了一回话儿散了。家人等秉着手灯送过贾赦去。 这里贾琏便叫那管租的人道:“说你的。”那人说道:“十月里的租子奴才已经赶上来了,原是明儿可到。谁知京外拿车,把车上的东西不由分说都掀在地下。奴才告诉他说是府里收租子的车,不是买卖车。他更不管这些。奴才叫车夫只管拉着走,几个衙役就把车夫混打了一顿,硬扯了两辆车去了。奴才所以先来回报,求爷打发个人到衙门里去要了来才好。再者,也整治整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差役才好。爷还不知道呢,更可怜的是那买卖车,客商的东西全不顾,掀下来赶着就走。那些赶车的但说句话,打的头破血出的。”贾琏听了,骂道:“这个还了得!”立刻写了一个帖儿,叫家人:“拿去向拿车的衙门里要车去,并车上东西。若少了一件,是不依的。快叫周瑞。”周瑞不在家。又叫旺儿,旺儿晌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贾琏道:“这些忘八羔子,一个都不在家!他们终年家吃粮不管事。”因吩咐小厮们:“快给我找去。”说着,也回到自己屋里睡下。不提。 且说临安伯第二天又打发人来请。贾政告诉贾赦道:“我是衙门里有事,琏儿要在家等候拿车的事情,也不能去,倒是大老爷带宝玉应酬一天也罢了。”贾赦点头道:“也使得。”贾政遣人去叫宝玉,说“今儿跟大爷到临安伯那里听戏去。”宝玉喜欢的了不得,便换上衣服,带了焙茗、扫红、锄药三个小子出来,见了贾赦,请了安,上了车,来到临安伯府里。门上人回进去,一会子出来说:“老爷请。”于是贾赦带着宝玉走入院内,只见宾客喧阗。贾赦宝玉见了临安伯,又与众宾客都见过了礼。大家坐着说笑了一回。只见一个掌班的拿着一本戏单,一个牙笏,向上打了一个千儿,说道:“求各位老爷赏戏。”先从尊位点起,挨至贾赦,也点了一出。那人回头见了宝玉,便不向别处去,竟抢步上来打个千儿道:“求二爷赏两出。”宝玉一见那人,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鲜润如出水芙蕖,飘扬似临风玉树。原来不是别人,就是蒋玉菡。前日听得他带了小戏儿进京,也没有到自己那里。此时见了,又不好站起来,只得笑道:“你多早晚来的?”蒋玉菡把手在自己身子上一指,笑道:“怎么二爷不知道么?”宝玉因众人在坐,也难说话,只得胡乱点了一出。蒋玉菡去了,便有几个议论道:“此人是谁?”有的说:“他向来是唱小旦的,如今不肯唱小旦,年纪也大了,就在府里掌班。头里也改过小生。他也攒了好几个钱,家里已经有两三个铺子,只是不肯放下本业,原旧领班。”有的说:“想必成了家了。”有的说:“亲还没有定。他倒拿定一个主意,说是人生配偶关系一生一世的事,不是混闹得的,不论尊卑贵贱,总要配的上他的才能。所以到如今还并没娶亲。”宝玉暗忖度道:“不知日后谁家的女孩儿嫁他。要嫁着这样的人材儿,也算是不辜负了。”那时开了戏,也有昆腔,也有高腔,也有弋腔梆子腔,做得热闹。 过了晌午,便摆开桌子吃酒。又看了一回,贾赦便欲起身。临安伯过来留道:“天色尚早,听见说蒋玉菡还有一出《占花魁》,他们顶好的首戏。”宝玉听了,巴不得贾赦不走。于是贾赦又坐了一会。果然蒋玉菡扮着秦小官伏侍花魁醉后神情,把这一种怜香惜玉的意思,做得极情尽致。以后对饮对唱,缠绵缱绻。宝玉这时不看花魁,只把两只眼睛独射在秦小官身上。更加蒋玉菡声音响亮,口齿清楚,按腔落板,宝玉的神魂都唱了进去了。直等这出戏进场后,更知蒋玉菡极是情种,非寻常戏子可比。因想着《乐记》上说的是“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所以知声,知音,知乐,有许多讲究。声音之原,不可不察。诗词一道,但能传情,不能入骨,自后想要讲究讲究音律。宝玉想出了神,忽见贾赦起身,主人不及相留。宝玉没法,只得跟了回来。到了家中,贾赦自回那边去了,宝玉来见贾政。 贾政才下衙门,正向贾琏问起拿车之事。贾琏道:“今儿门人拿帖儿去,知县不在家。他的门上说了:这是本官不知道的,并无牌票出去拿车,都是那些混帐东西在外头撒野挤讹头。既是老爷府里的,我便立刻叫人去追办,包管明儿连车连东西一并送来,如有半点差迟,再行禀过本官,重重处治。此刻本官不在家,求这里老爷看破些,可以不用本官知道更好。”贾政道:“既无官票,到底是何等样人在那里作怪?”贾琏道:“老爷不知,外头都是这样。想来明儿必定送来的。”贾琏说完下来,宝玉上去见了。贾政问了几句,便叫他往老太太那里去。 贾琏因为昨夜叫空了家人,出来传唤,那起人多已伺候齐全。贾琏骂了一顿,叫大管家赖升:“将各行档的花名册子拿来,你去查点查点。写一张谕帖,叫那些人知道:若有并未告假,私自出去,传唤不到,贻误公事的,立刻给我打了撵出去!”赖升连忙答应了几个“是”,出来吩咐了一回。家人各自留意。 过不几时,忽见有一个人头上载着毡帽,身上穿着一身青布衣裳,脚下穿着一双撒鞋,走到门上向众人作了个揖。众人拿眼上上下下打谅了他一番,便问他是那里来的。那人道:“我自南边甄府中来的。并有家老爷手书一封,求这里的爷们呈上尊老爷。”众人听见他是甄府来的,才站起来让他坐下道:“你乏了,且坐坐,我们给你回就是了。”门上一面进来回明贾政,呈上来书。贾政拆书看时,上写着: 世交夙好,气谊素敦。遥仰襜帷,不胜依切。弟因菲材获谴,自分万死难偿,幸邀宽宥,待罪边隅,迄今门户凋零,家人星散。所有奴子包勇,向曾使用,虽无奇技,人尚悫实。倘使得备奔走,糊口有资,屋乌之爱,感佩无涯矣。专此奉达,余容再叙。不宣。贾政看完,笑道:“这里正因人多,甄家倒荐人来,又不好却的。”吩咐门上:“叫他见我。且留他住下,因材使用便了。”门上出去,带进人来。见贾政便磕了三个头,起来道:“家老爷请老爷安。”自己又打个千儿说:“包勇请老爷安。”贾政回问了甄老爷的好,便把他上下一瞧。但见包勇身长五尺有零,肩背宽肥,浓眉爆眼,磕额长髯,气色粗黑,垂着手站着。便问道:“你是向来在甄家的,还是住过几年的?”包勇道:“小的向在甄家的。”贾政道:“你如今为什么要出来呢?”包勇道:“小的原不肯出来。只是家爷再四叫小的出来,说是别处你不肯去,这里老爷家里只当原在自己家里一样的,所以小的来的。”贾政道:“你们老爷不该有这事情,弄到这样的田地。”包勇道:“小的本不敢说,我们老爷只是太好了,一味的真心待人,反倒招出事来。”贾政道:“真心是最好的了。”包勇道:“因为太真了,人人都不喜欢,讨人厌烦是有的。”贾政笑了一笑道:“既这样,皇天自然不负他的。”包勇还要说时,贾政又问道:“我听见说你们家的哥儿不是也叫宝玉么?”包勇道:“是。”贾政道:“他还肯向上巴结么?”包勇道:“老爷若问我们哥儿,倒是一段奇事。哥儿的脾气也和我家老爷一个样子,也是一味的诚实。从小儿只管和那些姐妹们在一处顽,老爷太太也狠打过几次,他只是不改。那一年太太进京的时候儿,哥儿大病了一场,已经死了半日,把老爷几乎急死,装裹都预备了。幸喜后来好了,嘴里说道,走到一座牌楼那里,见了一个姑娘领着他到了一座庙里,见了好些柜子,里头见了好些册子。又到屋里,见了无数女子,说是多变了鬼怪似的,也有变做骷髅儿的。他吓急了,便哭喊起来。老爷知他醒过来了,连忙调治,渐渐的好了。老爷仍叫他在姐妹们一处顽去,他竟改了脾气了,好着时候的顽意儿一概都不要了,惟有念书为事。就有什么人来引诱他,他也全不动心。如今渐渐的能够帮着老爷料理些家务了。”贾政默然想了一回,道:“你去歇歇去罢。等这里用着你时,自然派你一个行次儿。”包勇答应着退下来,跟着这里人出去歇息。不提。 一日贾政早起刚要上衙门,看见门上那些人在那里交头接耳,好像要使贾政知道的似的,又不好明回,只管咕咕唧唧的说话。贾政叫上来问道:“你们有什么事,这么鬼鬼祟祟的?”门上的人回道:“奴才们不敢说。”贾政道:“有什么事不敢说的?”门上的人道:“奴才今儿起来开门出去,见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写着许多不成事体的字。”贾政道:“那里有这样的事,写的是什么?”门上的人道:“是水月庵里的腌脏话。”贾政道:“拿给我瞧。”门上的人道:“奴才本要揭下来,谁知他贴得结实,揭不下来,只得一面抄一面洗。刚才李德揭了一张给奴才瞧,就是那门上贴的话。奴才们不敢隐瞒。”说着呈上那帖儿。贾政接来看时,上面写着: 西贝草斤年纪轻,水月庵里管尼僧。 一个男人多少女,窝娼聚赌是陶情。 不肖子弟来办事,荣国府内出新闻。贾政看了,气得头昏目晕,赶着叫门上的人不许声张,悄悄叫人往宁荣两府靠近的夹道子墙壁上再去找寻。随即叫人去唤贾琏出来。 贾琏即忙赶至。贾政忙问道:“水月庵中寄居的那些女尼女道,向来你也查考查考过没有?”贾琏道:“没有。一向都是芹儿在那里照管。”贾政道:“你知道芹儿照管得来照管不来?”贾琏道:“老爷既这么说,想来芹儿必有不妥当的地方儿。”贾政叹道:“你瞧瞧这个帖儿写的是什么。”贾琏一看,道:“有这样事么。”正说着,只见贾蓉走来,拿着一封书子,写着“二老爷密启”。打开看时,也是无头榜一张,与门上所贴的话相同。贾政道:“快叫赖大带了三四辆车子到水月庵里去,把那些女尼女道士一齐拉回来。不许泄漏,只说里头传唤。”赖大领命去了。 且说水月庵中小女尼女道士等初到庵中,沙弥与道士原系老尼收管,日间教他些经忏。以后元妃不用,也便习学得懒怠了。那些女孩子们年纪渐渐的大了,都也有个知觉了。更兼贾芹也是风流人物,打量芳官等出家只是小孩子性儿,便去招惹他们。那知芳官竟是真心,不能上手,便把这心肠移到女尼女道士身上。因那小沙弥中有个名叫沁香的和女道士中有个叫做鹤仙的,长得都甚妖娆,贾芹便和这两个人勾搭上了。闲时便学些丝弦,唱个曲儿。那时正当十月中旬,贾芹给庵中那些人领了月例银子,便想起法儿来,告诉众人道:“我为你们领月钱不能进城,又只得在这里歇着。怪冷的,怎么样?我今儿带些果子酒,大家吃着乐一夜好不好?”那些女孩子都高兴,便摆起桌子,连本庵的女尼也叫了来,惟有芳官不来。贾芹喝了几杯,便说道要行令。沁香等道:“我们都不会,到不如搳拳罢。谁输了喝一杯,岂不爽快。”本庵的女尼道:“这天刚过晌午,混嚷混喝的不像。且先喝几盅,爱散的先散去,谁爱陪芹大爷的,回来晚上尽子喝去,我也不管。” 正说着,只见道婆急忙进来说:“快散了罢,府里赖大爷来了。”众女尼忙乱收拾,便叫贾芹躲开。贾芹因多喝了几杯,便道:“我是送月钱来的,怕什么!”话犹未完,已见赖大进来,见这般样子,心里大怒。为的是贾政吩咐不许声张,只得含糊装笑道:“芹大爷也在这里呢么。”贾芹连忙站起来道:“赖大爷,你来作什么?”赖大说:“大爷在这里更好。快快叫沙弥道士收拾上车进城,宫里传呢。”贾芹等不知原故,还要细问。赖大说:“天已不早了,快快的好赶进城。”众女孩子只得一齐上车,赖大骑着大走骡押着赶进城。不题。 却说贾政知道这事,气得衙门也不能上了,独坐在内书房叹气。贾琏也不敢走开。忽见门上的进来禀道:“衙门里今夜该班是张老爷,因张老爷病了,有知会来请老爷补一班。”贾政正等赖大回来要办贾芹,此时又要该班,心里纳闷,也不言语。贾琏走上去说道:“赖大是饭后出去的,水月庵离城二十来里,就赶进城也得二更天。今日又是老爷的帮班,请老爷只管去。赖大来了,叫他押着,也别声张,等明儿老爷回来再发落。倘或芹儿来了,也不用说明,看他明儿见了老爷怎么样说。”贾政听来有理,只得上班去了。 贾琏抽空才要回到自己房中,一面走着,心里抱怨凤姐出的主意,欲要埋怨,因他病着,只得隐忍,慢慢的走着。且说那些下人一人传十传到里头。先是平儿知道,即忙告诉凤姐。凤姐因那一夜不好,恹恹的总没精神,正是惦记铁槛寺的事情。听说外头贴了匿名揭帖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忙问贴的是什么。平儿随口答应,不留神就错说了道:“没要紧,是馒头庵里的事情。”凤姐本是心虚,听见馒头庵的事情,这一唬直唬怔了,一句话没说出来,急火上攻,眼前发晕,咳嗽了一阵,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平儿慌了,说道:“水月庵里不过是女沙弥女道士的事,奶奶着什么急。”凤姐听是水月庵,才定了定神,说道:“呸,糊涂东西,到底是水月庵呢,是馒头庵?”平儿笑道:“是我头里错听了是馒头庵,后来听见不是馒头庵,是水月庵。我刚才也就说溜了嘴,说成馒头庵了。”凤姐道:“我就知道是水月庵,那馒头庵与我什么相干。原是这水月庵是我叫芹儿管的,大约克扣了月钱。”平儿道:“我听着不像月钱的事,还有些腌脏话呢。”凤姐道:“我更不管那个。你二爷那里去了?”平儿说:“听见老爷生气,他不敢走开。我听见事情不好,我吩咐这些人不许吵嚷,不知太太们知道了么。但听见说老爷叫赖大拿这些女孩子去了。且叫个人前头打听打听。奶奶现在病着,依我竟先别管他们的闲事。”正说着,只见贾琏进来。凤姐欲待问他,见贾琏一脸的怒气,暂且装作不知。贾琏饭没吃完,旺儿来说:“外头请爷呢,赖大回来了。”贾琏道:“芹儿来了没有?”旺儿道:“也来了。”贾琏便道:“你去告诉赖大,说老爷上班儿去了。把这些个女孩子暂且收在园里,明日等老爷回来送进宫去。只叫芹儿在内书房等着我。”旺儿去了。 贾芹走进书房,只见那些下人指指点点,不知说什么。看起这个样儿来,不像宫里要人。想着问人,又问不出来。正在心里疑惑,只见贾琏走出来。贾芹便请了安,垂手侍立,说道:“不知道娘娘宫里即刻传那些孩子们做什么,叫侄儿好赶。幸喜侄儿今儿送月钱去还没有走,便同着赖大来了。二叔想来是知道的。”贾琏道:“我知道什么!你才是明白的呢。”贾芹摸不着头脑儿,也不敢再问。贾琏道:“你干得好事,把老爷都气坏了。”贾芹道:“侄儿没有干什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忘记的。”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素常在一处顽笑的,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那个揭帖来,扔与他瞧。贾芹拾来一看,吓的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得罪人,为什么这么坑我!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若是老爷回来打着问我,侄儿便死了。我母亲知道,更要打死。”说着,见没人在旁边,便跪下去说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只管磕头,满眼泪流。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要是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那个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咱们的事多着呢。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商量着,若混过去,就可以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想定主意,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鬼祟祟的事,你打谅我都不知道呢。若要完事,就是老爷打着问你,你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起去罢!”叫人去唤赖大。 不多时,赖大来了。贾琏便与他商量。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像了。奴才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里喝酒呢。帖儿上的话是一定有的。”贾琏道:“芹儿你听,赖大还赖你不成。”贾芹此时红涨了脸,一句也不敢言语。还是贾琏拉着赖大,央他:“护庇护庇罢,只说是芹哥儿在家里找来的。你带了他去,只说没有见我。明日你求老爷也不用问那些女孩子了,竟是叫了媒人来,领了去一卖完事。果然娘娘再要的时候儿咱们再买。”赖大想来,闹也无益,且名声不好,就应了。贾琏叫贾芹:“跟了赖大爷去罢,听着他教你。你就跟着他。”说罢,贾芹又磕了一个头,跟着赖大出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儿,又给赖大磕头。赖大说:“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像了。不知得罪了谁,闹出这个乱儿。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贾芹想了一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未知是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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